【湘北芳草】应是屐齿印苍苔刘奇武

发布时间:2019-07-16 00:33:07   来源:自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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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总是匆匆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四季更替,周而复始。刀霜雨雪,酷暑严寒。人们就在这天地循环中,走着自己的人生轨迹。蓦然回首,面对自己的人生,或有痕或无形,或热烈或沉默,或成功或失败,总是令人唏嘘不已,或感慨万千。今天,编辑推荐一篇文章《应是屐齿印苍苔》,文字朴实,故事真切。该文作者自初中毕业走入社会,通过努力圆了自己的梦想。正值2019年莘莘学子毕业之际。刊发该文,共享作者的人生故事。
应是屐齿印苍苔
刘奇武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六十年代末出生的人,掐指算来,皆过知天之年,随着年轮的增长,岁月的流逝,对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生生死死的人和事,攒满了看法和认知。度过了年轻时的轻狂反叛,经历了中年的危机和烦恼。如今,更多的是以一种豁达、通透、淡定的态度对待余生。五十岁后,虽知晓了全力以赴希望有所成就和发奋发力实现理想之艰难,但仍不曾听天由命,不思作为;不信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心中立下了或大或小的目标和追求,人生就充实、乐观,就发愤忘食,乐以忘忧,只不过在成败、荣辱、得失面前,淡然以对。哭过、笑过,从未放弃过梦想。
故近来,一直想静下心,写点东西。置身喧嚣尘世,浮处纷扰事务,总不能如愿。近两个月的心思荡涤沉淀,去冗还简,才重拾久违的纸笔。
苦乐童年
青涩苦难的童年,既有原始本能的欢乐,更有现实饥饿的阵痛。兄妹七人,我排第五。父亲在我八岁时,因过度劳累患心脏病无钱救治,撤手西去,年仅42岁。父亲是党员,人民公社领导主持追悼会,伯父抱着父亲的遗像,各生产队送来许多红红绿绿的花圈,我望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懵懂、茫然、迷惑,竟然没有眼泪和撕心裂肺的哭喊,没有半点失去父亲的痛苦。记忆中,我围着葬礼上蹿下跳,甚至欢呼雀跃。
父爱,于我而言既遥远又模糊。仅记得,有一次父亲参加大队会议,在会场中抱着我帮我挖过一次鼻屎。我五岁生日那天,母亲为我做了一碗面条,外加荷包蛋。我捧在手里兴高采烈。不料父亲刚干完活回来,脱衣时失手打翻了。破碎的瓷碗,散落一地的汤面,这可是连过年都难得的美食,父亲心疼极了,当场暴揍我一顿!我嚎啕大哭,在泪涕涟涟中,连泥带土捧起面蛋,狼吞虎咽下肚了。从此,我记恨父亲。
依稀记得,父亲走在一个下午。还没到麻鞭水响的季节。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陆续赶来,父亲躺在那老式木床上,没有气息仍张着口,似乎奢求亲人给他那在世时永远没有填满肚子最后一顿饱餐;瞪着眼,似乎期盼着他生育抚养的7个儿女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能瞬间长大成人,才肯安心上路。他没有如愿,他死不闭目,房间挤满了前来为父亲送终的人,表情凝重,默不作声。唯有我二哥站在床边,头撞着墙,一声一声,一遍一遍,悲伤地喊着“爹”。
仓促寒酸的葬礼,一具又沉又重的湿杂木棺材,仅一下午就匆匆装拼,在族人帮助下装殓完毕,划着船,蹚着水,运着棺材过河翻山,送父亲入土为安了。
父亲丢了。
一年后,母亲抱着我坐在父亲那木床边,幽幽地问我,你今后长大了孝敬娘不?想到父亲的死,我不加思索脱口而出:“等我长大了,娘你不早死了吗?”娘听后没有松开抱着我的手,反而把我拽得更紧,失望摇头,啜泣良久……
艰苦的岁月,食不裹腹,娘不因我的幼稚狂语而抛弃儿子。乞讨路上,母子相依为命。那是个阴霾天,娘说带我走亲戚去,我兴奋着,跟娘走了约十多里田间加山间小路,到一易姓亲戚家。进门后,娘说借一个月口粮,秋后还上。那年间,谁家有余粮?娘只说借,不说讨。因为她曾骄傲地说:“我生七个儿女就是七座金山,借欠今后一定还得起的。”亲戚家给了两升大米说:“拿去救急度荒,不用还了。”娘执意留下借条,亲戚留下我母子俩吃过中饭。
岁月悠悠,我慢慢长大。我忘了父亲,忘不了娘;忘不了乞讨途中那田间山间的小路;忘不了易姓人家;更忘不了那顿中餐我独自扒光两碗米饭(娘一份)后眼睛还勾勾望着娘,娘知道我没吃饱,摸着我的头说:“借到了米,晚上回去让你吃个饱。”那餐,娘粒米未进,光光的喝了一碗冬瓜汤和吃了一碗南瓜;忘不了告别易姓亲戚时娘的千恩万谢;忘不了跨出门槛那刻,娘眼中感激的泪水……
多年以后,我带着娘临终嘱托,带着感恩的心,我寻着了那易姓亲戚……
少年追梦
贫穷可怕,也可励志。
16岁,我初中毕业。走出桐子湾(当时康王中学校址)的我踌躇满志。可因1.5分的分差,母亲拿不出7.5元的学费,求学之梦被击得粉碎。任凭老师再三劝学,娘总是抹着眼泪,说:“实在送不起、供不起,今世欠崽的,下世还给崽!”至今记得,老师的无可奈何和摇头转身离去的叹息:“你娃作文在年级总是第一,墙报上第一篇作文就是贴的你儿子的文章,误害了这娃一世。”因失学,我发奋发狠,自己开荒种菜,砍柴攒钱买书,劳耕之余坚持每天写日记、写心得,随见随记,随想随录。攒足了35币,邮汇广西,参加《柳絮》文学社函授学习,笔名“雷鸣”,欲出人头地,想一鸣惊人,可那起点、那平台、那条件,我落个一地鸡毛……
春雷乍响,晨光初现。队种队管的大锅饭时代随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已经翻篇到联产承包制的新时代。山川、田野,到处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景象。
朝夕交替,日出日落。为谋生裹腹,我添置锄头、镰刀,自制扁担柴扛,割草搓绳。凭着分田到户的六亩水田、一亩二分旱地,我起早贪黑,跟着哥哥们学干农活,犁田耙地,提箩撒种,居然样样娴熟精通。眼泪滴落衣衫,汗水渗入泥土。我专注执着、全心全意把希望和理想植于那片沃土。
春播秋收,春华秋实。
这一年,我家两季居然收获了一万余斤稻谷、三百多斤黄豆、一百多斤油菜籽。上交完国家征粮、购粮,留下口粮和来年种谷后,剩下的全部卖出。这一年,虽然余粮售罄,但家人没添一件新衣,没吃一顿鱼肉;虽然留有口粮,但每天还是伴红薯茴丝当餐。但这一年,我家还清了历年所有的超支和借欠。无债一身轻。我们兄弟都笑着哭了!这一年,我手茧厚了,皮肤黑了,但肩膀能负重了,腰骨粗了,硬了,直了。
太阳依然从东方升起。阴雨时,层层乌云压盖着地平线,难见阳光;天晴了,太阳红彤彤的跃出,朝气篷勃,大自然的阴晴圆缺,就象人生的喜怒哀乐,不断交替轮回,田园风光象诗,辛勤的耕耘劳作,伴着我日耕夜读,月落日出。
17岁,还是凭着那文字功夫,我在村长鲁海波的荐举下,参加全乡招聘考试。衣衫褴褛走进考场,想起幼年丧父的不幸、随母乞讨的酸楚;想起因贫失学的阵痛,傍荫躬耕的辛劳,我思绪起伏,感慨万千,灵感如泉涌一般撞击我的灵魂!改革春风吹散了贫穷,迎来了曙光,一篇激情而就的《家乡变了样》笔试独占鳌头,进乡政府当了话务员。政府食堂每餐五菜一汤,荤素合理,蒸笼白米饭替代了家里的红薯茴丝,不出一年把一个面黄饥瘦的乡下伢养得白白胖胖。但我依然记得一床破絮、一只锈漏瓷杯、一根草绳背起所有行囊踏进政府大门的酸楚。
有了精气神,衣食无忧了,我还是想读书,无时无刻都想圆心中文学梦。在原乡长陈贵兴和办公室秘书刘四毛的熏陶下,我从写“豆腐块”开始,不断向各级党报,电台、电视台投稿,从屡投不中到采用率逐步提升,从县级特约记者到中央、省、市级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的特约通讯员,从获优秀通讯员到荣获各级新闻报道一、二、三等奖励,从写小方块到写小说、诗歌、散文,从每篇稿酬三五十元到每篇几十元、几百元,甚至千多元,十个寒暑、十个春秋,我共获稿酬1.2万元。改革开放初期,涌现一批种田、养殖、办企业的致富能手,流行“万元户”之称,官方对此予以奖励并戴大红花,而我成写作稿酬“万元户”。三十多年过去了,家里铁皮书柜里,还精心保藏一叠各类荣誉证书、获奖证书。
穷则独善其身。花季之龄,读书写作成了我疯狂嗜好。星作灯光床作案,我除自修完高中所有课程,还参加了三年的北京人文函授大学学习。我骄傲着,终于为母亲省下了7.5元学费,并获得大专文凭。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刘奇武,男,汉族,1967年8月出生,大专文化。1984年参加工作,曾任话务员,广播员,司法所所长,现任岳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康王乡文化站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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